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吴朝香通讯员王屹峰王薇
“我10岁”、“你11岁了”、“她最大,已经20岁了!”杭州,玉皇山景区的一个包厢内,10多位女性欢声笑语,她们年龄最大的69岁,最小的54岁。
“我们今天给一位姐妹过生日,她重生10年了。”57岁的杭州人韩丽(化名)是这场“生日派对”的组织者。
来参加派对的都是卵巢癌患者,生病最久的已经20年,最短的不到两年。她们称自己是重生者,把发病至今的年数作为重生的年龄。
“我们经常抱团取暖,这个生日趴是给重生10年的病友过生日。我们中有7人已经超过10岁了!我们邀请了给我们诊治的医生团队,是他们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。”韩丽语带感激。
猝不及防,她从医生变患者
鲜花、蛋糕、欢笑、衣裙飘飘,妆容精致。如果只看外表,谁都不会想到,这是一群晚期卵巢癌患者,7位超过10岁的病友都是多次复发、多次治疗,大多数人处在空窗期(不用任何治疗的阶段),有人还在用药,有人人即将要接受第N次手术。
69岁的朱黎是所有人中年龄最大的,也是当天的主角,她穿一条粉色连衣裙,虽然清瘦,但很精神。10年前的7月1日,她确诊为晚期卵巢癌,一晃,她重生10年了。
“我年第一次复发,年、15年、17年共复发了4次。”朱黎大姐豁达地笑了,像是在说一件有趣的事。
“我也重生10年了,多次复发转移,前后经历了5次手术,30余次化疗。是不是看不出来?”韩丽笑着说,她头发乌黑,穿一条豆绿色带粉色花纹的丝质连衣裙,性格外向,快人快语。
重生10年以上的患者请朱笕青切生日蛋糕
年上半年,韩丽出现下腹部疼痛,去医院检查,医生说是炎症包块,输液前后一个月,没有好转。有一天,因腹痛难忍,医院急诊,做完检查后,医生告诉她,“必须马上手术,不然很快就会危及生命的。”
当时肿瘤指标CA已经达到了。卵巢癌伴随盆腹腔广泛种植转移,得知确诊结果时,韩丽傻掉了。
和韩丽确诊前就有症状不同,60岁的邹琳(化名)是在毫无症状的情况下获知噩耗的。
邹琳本人就是医师,临床中遇到不少妇科肿瘤病人。“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卵巢癌患者,因为父母都长寿,家族里没有一个肿瘤患者”。
这次是她在接诊一个59岁的病人时,偶然发现自己得病的。“这个病人是来复查宫颈HPV病*时意外发现盆腔肿块,后确诊为卵巢癌。她没有任何症状,半年前妇科检查和B超都正常。不知为什么,我当时被触动了一下,觉得自己也应该马上做个B超检查。”
对当时的“灵光一现”,邹琳事后形容:这个病人大概就是来拯救我的。“我平时身体很棒,每年都体检,且都正常。也没有任何症状,当时距前次体检有8个月了。
拿到检查结果时,邹琳倒是比韩丽淡定许多,“还好我作为医师,比一般病人更容易接受得病的现实,会理智坚强的面对癌症。”
她们都曾大哭或者偷偷地哭
手术前,韩丽发现自己腰围变大了一圈,其实是已经出现腹水。
医院做的手术,术后医生说,她大概只有3个月的生存期。
“我女儿每天偷偷地哭,很多亲戚朋友也来看我,水果花篮摆满病房,每个人眼睛都红红的,像是来见我最后一面。”
生性乐观而坚强的韩丽自己也哭了三天:女儿刚读大学,父亲年迈……有太多的舍不得和放不下。
“我也曾被告知,生存期不超过半年。”57岁的英子已患卵巢癌14年。短发,穿黑色衣裙,说话软糯,一脸温婉的她丝毫看不出生病的痕迹。
英子是在做了化疗,出现掉头发时,才被告知真相,“大哭了一场。家里人说,眼泪都流干了。”
虽然韩丽和英子都做了手术,但两人都难以避免地复发了。在妇科肿瘤领域,卵巢癌是名副其实的妇科癌症“第一杀手”:致死率高、复发率高、早期发现率低。
“我第一次手术切除了卵巢和子宫,但转移到肠子上的肿瘤没有切掉,尽管做了化疗,但两年就复发了。”朱黎大姐说。
韩丽第一次复发时,曾战战兢兢地去找原来的手术医生,对方答复:你这个病复发很正常。再复发也不要来找我,我也没什么好办法。
家人的支持让她们有勇气与癌症共舞
这7位生存期超过10年的病友,在复发后都先后医院(医院)妇瘤外科主任朱笕青医生团队。
用她们的话说,此后就“粘牢”朱笕青主任的团队,“我们能够重生,全靠他们精湛的医术。”
朱黎最消沉的时候是第三次复发,“我觉得自己可能挺不过去了,回了老家、去了母校、年轻时工作过的地方,像是告别。”
对韩丽来说,最难熬的一段大概是术后化疗:每次化疗后,手脚发麻,行动无力。因为出现淋巴水肿,需要坐轮椅出行,淋巴液流不停……
“我父亲当时86岁,医院做检查治疗。每天晚上给我按摩腿脚,家里的亲戚朋友也轮流来照顾我。”
正是家人的这份用心,加上原本外向的性格,让韩丽慢慢学会了战胜病痛与恐惧。她在病房里和病友们聊天、相互鼓励、交流治疗经历,身体好的时候出门旅游、和朋友相聚。
英子也是在家人的鼓励下,渐渐有了活下去的勇气。“老公一直很细心地照顾我,从来没发过脾气。儿子对我说:只要妈妈在,这个家就在。”
“很难熬,靠家人,也靠自己的意志,病已经来了,只能与它共舞。”朱黎的儿子很孝顺,四处打听有效的药物。
喜欢音乐的朱黎,在治疗间歇期参加合唱团,经常排练、演出。今年建*周年,她还参加了两次大型演出。
朱黎大姐拿出手机,翻出自己演出的照片,化淡妆,穿玫红色长裙,或白色青花旗袍,每一张都笑得很开怀。
复发、转移,10年间韩丽经历了5次手术,30余次化疗;英子则历经3次大手术、26次化疗。当天的聚会中,有人先后手术4次,有人高达8次。最多的化疗60次。
在漫长的治疗中,英子曾因为难以坚持而想过放弃,机缘巧合2年前遇到了杭州“向快乐出发”卵巢癌病友群群主韩丽,在她的开导鼓励下,英子的内心重燃希望。
她对着镜子说:你就是打不死的小强
10年的治疗过程,韩丽认识了很多病友,组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