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国内的综艺节目,你会想起什么?
能刷屏的流量小生、孤儿剪辑的撕逼大戏、还是剧本狗血的真人秀?
今天要介绍的国产节目,有点不同:它不狗血、没刷屏,甚至无野心。然而,只要看过,你就停不下来——
和陌生人说话
看形式,便很亲近——
竖屏播放的方式,如同平日拿起手机看视频,方便舒适。
每次采访,时常10至15分钟,简洁不费时。
看内容,更令人触动——
在这个追求热度的时代,它却追求温度。
主持人陈晓楠,面孔熟悉。
她曾是《凤凰早班车》《冷暖人生》的主持人,多次投身一线报道:九一一袭击事件、俄罗斯人质事件、伊拉克战争。
长达二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,她见过太多人、看过太多故事。让我形容,陈晓楠仿若一个巨大的容器,可以不带偏见、不以上帝视角,去盛载一个个离奇的人间故事。
这种海纳百川的姿态,足以见证节目的真诚。
来看看吧,人世间那些生老病死、喜怒哀乐、爱恨情仇——
求生
年,26岁的吴玥刚踏入社会两年。像其他女孩一样,她努力工作,争取着下一年提薪。她憧憬未来,能遇上惺惺相惜的伴侣。
也正是年,命运朝她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:肺部被查出罹患LAM(淋巴管平滑肌瘤病)。
依靠吸氧,最多活五年。冒险做肺移植手术,生死在一瞬之间。她与家人,选择了后者。他们赌赢了。
“醒来时,我觉得自己像睡了很久、很久。”
吴玥第一次,用全新的肺呼吸。一呼一吸的那瞬间,她幸福得想掉泪。
这个肺,属于山区里一个摔山致死的放牛小弟。从此,放牛小弟成了她隐形的朋友。
产生排异反应,疼得受不了时,她会问问放牛小弟:“我可以放弃吗?”但每一口呼吸,都像是放牛小弟的回答:在生与死面前,所有疼痛都不值一提。
参加运动会时,她会鼓励放牛小弟:加把劲,我们那天可千万别出差子。
去旅行,也不是一个人在路上。她带着放牛小弟,用自己的眼睛同他一起看外面的世界。
有了放牛小弟的陪伴,吴玥也能鼓足力气,去面对突如其来的昏迷、命悬一线的挣扎。
对吴玥而言,多活一天,多呼吸一口,便是此刻的幸福。
她对生命的理解,不在于时长,而在于无常——
这种病,到最后总会慢性排异。有的早,几个与她要好的病友,已经离世;有的晚,能再活十五年。
“生命太无常,所以要抓紧一切机会,做自己能做的事情。”尽管前路尽是无助,吴玥依旧铁定主意,要热爱生活。
赴死
有的人求生,有的人却只能赴死。
而欢镜听,是一场场赴死宴的旁观者。他曾有过一份特殊的工作,为死刑犯写遗书。
人在以倒计数的方式走向死亡时,会面临怎样的状况?
欢镜听说,千姿百态——有的人通宵不睡,有的人话痨。到天微亮时,换戒具、赴刑场,大部分人都害怕得无法面对:有人大小便失禁、有人瘫软在地、也有人给自己壮胆,不怕死。
其中有两人,让他印象深刻——
一个是英俊白净的21岁青年。临死前,他给母亲留下遗书:妈妈,如果来世还能做你儿子的话,我将会选择走另外一条路。
接着,他提出死前最后一个要求,吃酸菜鱼。
谈犯罪时,他没哭。谈母亲时,他没哭。但吃着酸菜鱼,泪水从眼珠落下。
“从此以后,吃不了酸菜鱼了。”
主持人晓楠说,那是种活着的味道。
另一个,是女死刑犯。
她从进来到上刑场前,都在唱歌。遗书上只有歌词:少女的心啊,秋天的云。多少个忧愁苦闷的夜晚,多少个欢乐愉快的黎明。
她一边唱,一边哭。
遗书上的字,因为滴下的泪而有些晕染。也许,她是在缅怀生命中曾有的某份情感。
在此刻,善恶消弭,欢镜听看到的只有最脆弱、也最真实的人性。它有些柔软、有些光彩。
“判决书只是结束他们生命的犯罪事实,而在他们活生生的生命里面,还有另外一份容易被人们忽略的东西,那就是人性。敬畏生命,发现人性中有温暖的东西,哪怕他们是死刑犯。”
欢镜听经历过无数生命的消逝:前几分钟,他们哭泣、唱歌、吃饭,后几分钟,他们的生命行将消失。
他学到了,对生命保持敬畏。
而这,正是这个节目最打动我的地方:
不管是吴玥求生的生命力,还是死刑犯赴死的五味杂陈,《和陌生人说话》既不仰视、亦不俯视。它平等地对待每一位采访的人物,褪去那些容易引起“猎奇”的标签,还原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。说白了即是——
人生百态
网红主播大力哥,真名赵金龙,一个农村百姓。
他很普通。四十多岁,努力工作,有点积蓄,为家庭打拼。
他很特别。坐过牢、出过名,现在的职业是个网红主播,粉丝40万。
大力哥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眼里,是因为一起抢劫案。
出生富裕的大力哥,发过财,享受过“我说上句,别人接下句”的高高在上;后来贪玩喝药,一发不可收拾,散尽家财。那时,别人看自己的眼神,像看一条狗。
天堂与地狱,就是有钱与没钱的区别。有一天,他生了歹意去抢劫。这一抢,改变了往后的人生。
“万万没想到啊,他不是取钱啊,他是存钱。我这一瞅钱没有了,我合计着抢根烟吧,烟也没给我,这抢劫也太失败了。”
“我必须败家啊,我不败家,不是埋没了我爹妈挣钱的才华吗?”
“那我必须得喝药啊,不喝药哪来这勇气和魄力去抢劫,大力出奇迹!”
大力哥抢劫未遂,在受审时翘着二郎腿,像给朋友唠嗑似的,对着镜头戏谑地说话。
网友给他一个标签:“蠢贼”。乐呵一会儿,也就忘却。
刑满出狱,没人愿意给有案底的大力哥一份工作。没办法,他就在广场门口捡烟头。捡着捡着,被现在的经纪人碰见,认出他来,拉着进入了这一行。
能说会道的天性,反倒让年近四十的他,有了另一条谋生之路。回想往事,大力哥带着风雨之后的平静感叹:人啊,太现实也太虚伪。
大力哥长得敦厚,谈话总是略带喜感。但采访过程中,唯一让他神情严肃的,是谈及女儿的时候。
回忆起女儿上火、拉不出粑粑,自己却无能为力时,大力哥皱着眉、强忍泪,自责道:“我这个当爹的呀。”
对他而言,大起大落的荒诞人生、坐拥几十万粉丝的网红身份,如今似乎都激不起内心的波澜。
只有作为一名父亲时,他才从“大力哥”变成赵金龙,带着对家人的歉疚、对女儿的挚爱,立志成为更优秀的人,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。
说白了,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,经过困苦、历过失意,最终知道自己要什么,知道自己想成为怎样的人。
节目中,形形色色的人物缤纷登场。
22岁、曾经的“杀马特教父”罗福兴——
首创“杀马特”一词,曾是二十多个群、上万“杀马特”的精神领袖,如今坐在镜头前的他,却变得很不一样:利落的寸头、干净的素颜。
从小没有父母陪伴身边、成为“留守儿童”的他,成长中最想要的,是得到别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