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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5/17 16:2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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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自成夺取北京也快,只两个月时间,失去北京更快,在北京城才呆了42天,可谓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儿戏似的。他当然不是儿戏,他是带有庄严目的的,只是他办事太不牢靠,这是由他流寇的特质决定的。

李自成称帝剧照

李自成其实对当皇帝信心不大,也颇有点不情不愿似的,对这个责任望而却步。所以,当他的军队逼近北京城时,他一度想打道回府。但大同的明朝守军献上花名册来投降了。他于是又把军队向北京城拱近一些,仍不想占领北京城,而是派人和崇桢谈判,要崇桢封他为西北王,送奉银百万两。除了不听传,不上朝的要求,李自成还愿帮崇桢打满人。

这本是一笔好买卖,但崇桢不愿担屈辱和历史责任,竟然一口拒绝了。结果,崇桢手下也不耐烦了,兵部尚书张缙秀亲自打开城门迎李自成进城。

本来,李自成在年1月就在西安称帝,在离开北京时却又搞了个登基仪式,仍佛在西安当的那个皇帝不算似的。他骨子里自卑也证明了,他就是想当个明朝的王,想和宋江一样从良。历史并没给他这个机会。

但李自成占领北京城,逼死崇桢显然是个巨大的战略错误,纯帮满人做了嫁衣。在李自成、大明和大清三方,李自成的力量是最弱的。如果他安心守住和巩固后方,让明清互相残杀,他兴许是有机会的。但他攻进北京,打破了三者的平衡,露出了自己脆弱的白肚皮。

吴三桂剧照

李自成攻下北京,也并非靠纯实力,而是肆虐北京一带的瘟疫帮了他。瘟疫使明军失去战斗力,大顺军几乎是长驱直入。但一旦逼死了崇桢,李自成就骑虎难下了,他走入了死局。

历史上,李自成的军队极少打赢过吴三桂的关宁铁骑。当然以多欺少还是有机会的,但若加上满人的十二万重甲兵,李自成就毫无机会了。仅吴三桂部三万人加满人的四万先锋就打得李自成丢盔弃甲。所以,李自成有自知之明,只在北京城呆了42天,就再度弃京逃亡。

一:崇桢年的天灾人祸,就是李自成的机会

李自成以前是个小公务员,驿站的军人。但明王朝因为连年天灾加之辽东兵祸,开销太大。为节省开支,就把西北驿站给撤了。

失业后的李自成为填饱肚子,带一帮人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。不过,他主要抢大户,对穷人侵犯不多,以博得义匪的美名。

根本原因是灾年给了李自成的机会。从万历46年起,我们这个星球就进入了所谓小冰河时期,那一年,广东大雪。中国大部分地区持续干旱和低温。蝗灾与鼠疫,交替出现,使中原人民饥寒交迫。

清朝鼠疫图片

据史料记载,从崇桢十年至十四年,华北连续4年大旱,漕河、黄河相继干涸,长江淮河则全面封冻。从山西至天津,整个华北大多数地区都赤地千里,颗粒无收。饥饿的灾民掘地三尺,以鼠为食,并挖出鼠洞贮存的食物。而老鼠也饿得吱吱叫。由于饥饿,老鼠的免疫力变差,加速了鼠疫菌的繁殖。人和鼠为了找吃的,都华北各地四处乱窜。明末鼠疫大流行就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下。

崇桢14年(年),《明史》载大名府大疫、广平府大疫、京师大疫、天津大疫…这种病当时叫疙瘩病,即淋巴结肿大之意,特点是头眩作热,饮食不进,最后会吐出西瓜状败肉。传染速度极快。按《崇桢实录》记载是死亡枕藉,十室九空,甚至户丁尽绝,无人收殓者。尤其是沿街居民,死亡率超过60%。

据保守估计,北京城80万人口中,有20万人病死,可谓惨绝人寰。

鼠疫对明朝的军事力量造成重创,京师三大营一半人病死,另一半人有气无力。由于整个华北都缺少食物,后勤被大疫隔绝,士兵可谓饥寒交迫。据史料载,京师2、7万匹战马中,只有一千匹马可用,其实全部失去战斗力。15万个城墙垛口,只能由5万名病弱军人据守,形同乞儿。以至于用鞭子抽,这些军人都站不起来。

清初灾年

在大旱和大疫的肆虐下,明军在大西北的防务完全瓦解。以前被明军追着打的李自成,又有了源源不断的兵源(饥民),且得以畅通无阻地打到北京附近。毕竟做过体制内小官,李自成对这个体制还是有敬畏的,于是派人和皇帝谈判,想做个地方王,并愿帮皇帝打满人。

这个条件其实对崇桢不错。但崇桢心里愿意,嘴上却不愿明说,毕竟向贼妥协,是有伤国体的事,会载入历史的。于是崇桢找文渊阁大学士、当时的明朝首辅魏藻德来背这个大黑锅。他把问题抛向魏藻德,问该怎么办?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。魏藻德当然知道崇桢的意思,但他又有自已的算计,并不是不想背这个大黑锅。

原来,这崇桢在位17年,就换了名首辅。多疑加刻薄寡恩让首铺们都过得提心吊胆。如果魏藻德背了这个大黑锅,李自成退兵后,崇桢又向自己问责怎么办?这并非不可能,崇桢制造的冤案很多。投降李自成又怎么样?换谁做主子不都是当官么?于是魏藻德故意作出慷概激昂的样子:堂堂大明,岂有向‘贼’妥协的道理!

崇桢看魏藻德不愿背祸,当时脸色就变了。甩袖往后宫而去。

崇桢剧照

这最好的机会失去后,李自成向北京城发动总攻。守城明军在疫情重创后本早无心恋战。于是明兵部尚书张缙秀带头打开城门迎接大顺军,太监王顺德抢着给李自成带路杀入后宫,崇桢自缢身亡。

二:流寇特质使李自成在北京城失去民心

李自成毕竟在体制内呆过,见过一些世面,又有一帮失意文人如牛金星、宋献策建言。所以一进城,就立即宣布抢财物妇人者杀无赦。前十来天军纪还不错,有手痒抢夺商人绸缎的两个士兵被李自成当众斩首。

但李自成的军队从来就没有认真治理过哪怕一个稍大的县,更无管理一个如此巨大都市的经验,所以,军纪很快失控了。

首先是李自成,他从明宫国库抢了不少钱,计银万锭,金1千万锭。李自成的老兄弟刘宗敏不干了:大家都是做‘贼’的,为什么你发大财,老兄弟们却跟着受苦?

李自成对刘宗敏一向迁就,大家当年本是一起入股大顺公司的,说好的有福同享嘛。李自成想咱是说对老百姓秋毫无犯,但没说对明朝官绅秋毫无犯,这些官绅自小受君君臣臣教育,对大顺岂能忠诚。再说,我大顺军本有吃大户的传统,一路就这么过来的。

刘宗敏剧照

于是李自成就招刘宗敏宋献策等人商量。搞钱可以,还是以前思路,咱们专搞大户,尽量别影响到小百姓。

然后又分了工。宫中财物归我老李,明皇族贵戚财物归刘宗敏等将帅,明朝文官财物归牛金星、宋献策等大顺官员。由刘宗敏主持索宝工作。

于是刘宗敏乐呵呵地去了。他下令所有明朝官员贵戚都到朝堂集合,不来集合将会受到连坐,家产藉没云云。这些人不敢不来。但朝堂关闭,刘宗敏把这些人都押至军营,向他们一一索要财物。

大灾之年,这些明朝官员本是铁公鸡,连崇桢叫他们捐钱抗战都不肯。但刘宗敏可没那样斯文,他叫人准备了五千夹棍,凡不掏钱的轻则断手断脚,重则奄奄一息,一命呜呼。整个军营哀嚎一片。

据载有一千六百名宗室官绅被活活打死。

对财物的索取涉及到大明所有留京官员贵戚,如规定中堂捐十万、锦衣捐五万、史部三万、翰林一至三万、部属千余等等。抢夺活动很快失控,由刘宗敏带头,从财物至女人,从官员至商人再至普通百姓,奸淫掳掠。随着士兵的参与,京师遂成人间地狱。据史料载,一些地区的强Jian率达到接近%。

李自成和刘宗敏剧照

李自成的总兵力达20万,但从西安带来的嫡系不过6万,其余都是投降的明军,这些人中有不少亲属或故旧在北京。他们的忠诚度本来就有疑问。刘宗敏这么一闹,更让这部分人的忠诚产生了动摇,瓦解了大顺政权的凝集力。尤其是刘宗敏监禁和杖责了吴三桂的家属,抢了吴三桂的美妾陈圆圆,这一切都为李自成的覆亡埋下了伏笔。

三:明清VS大顺,二比一,大顺有活路么?

李自成是否清楚,如果吴三桂和清兵联手,他赢的希望为零?抑或李自成被胜利冲昏了头脑?我们都不得而知。李自成身边有牛金星、宋朝策这些文人,但这些文人都非大才,大多迂阔。比如他们对李自成在北京称帝的细枝未接很讲究,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。

但李自成确实看到了吴三桂的危险,于是不断派人向吴三桂劝降。吴三桂一开始也答应投降。据说在归降路上碰到自己府上逃亡的仆人,得知了父亲吴襄和小妾陈圆圆的遭遇,大怒,又引兵回山海关,并给多尔衮写求援信,派飞马送达。

多尔衮剧照

李自成的命运到此己经清晰。

有人说李自成兵败是因为士兵都带疫参战,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。据史料载,鼠疫尽管使北京防御部队和战马减员严重,但在李自成进京前,北京城来了一位福建的医生,他用刺血疗法使北京疫情得到了控制。所以,从各方面分析,李自成确实只是打不过。

首先在士气上,李自成二十万军队中,有十四万是明朝降卒,这些人投降本为混碗饭吃,再加上又对李自成在北京的作为不满。只要吴三桂振臂一呼,说是为崇桢报仇,这些人很容易动摇。李自成的嫡系只有6万人,但这些人你不可能全带到山海关,你得留一部分守北京城。这样,大顺军的士气和人数都面临不足的情况。

吴三桂军关宁铁骑一直处国防最前沿,经验丰富,历史上打李自成军,也几乎百战百胜,所以,经验、心理和士气上都有优势。再加上如狼似虎的清朝重甲兵。可以说,李自成没有任何胜数。

吴三桂和清军还有另一秘密武器,那就是火炮。它在山海关之战中起了关键作用。

我们知道,明朝火器从葡萄牙和荷兰人那里吸取了许多经验,战斗力还是很强的。曾炸死了努尔哈赤,在辽东战场大显神威。而且,明朝有一整套的火器生产能力。

明清火炮

明清战争一开始,明朝火器给清朝极大压迫。后来,明朝将军孔有德、洪承畴等投降清朝,把火炮生产技术也带给了满人。尤其是王天相等明朝降将,他们掌握红夷大炮生产技术,受到皇太极重用,薪资是普通士兵的数倍以上。

早在年,八旗军就有了专门的炮局、药局以及一整套火炮生产技术。他们也逐渐熟炼了火炮和战壕相结合的封锁战术。而李自成到年才有了自己较稳固的根据地。尽管也从明朝抢了不少火炮,但缺少使用经验,更没有火炮专门生产机构。

李自成以多打少,一开始对吴三桂有所压迫。但四万辫子军突然从侧翼杀出,加以火炮辅佐,大顺军兵败如山倒,向北京方向逃亡。

李自成山海关的失败是多方面造成的,除了实力不济和陈圆圆事件外,还包括以下几个方面:一是收买吴三桂筹码不够,多尔衮封吴三桂为王,李自成只答应封吴三桂为候;二是对吴三桂的假投降觉察太晚,贻误了战机;三是对八旗军的突然介入准备不足。以上三点都说明了李自成并非一名出色的战略家,他手下的智库也能力不足。

四:充满敌意的北京城

李自成退进北京城后,不仅城外面临强敌的追击,城内也是一个对他充满敌意的世界。

明北京城结构图

前面说过,李自成进京的二十万军中,只有6万是从老巢西安带来的,其余大多是明朝降卒,这些人的忠诚一向有问题。如果李自成赢了还好,现在李自成大溃,出兵的6万人又折3万,这三万人中又有不少是嫡系。加上吴三桂和多尔衮又都打着为崇桢报仇的旗号。这些原明军将卒蠢蠢欲动,时刻存在哗变可能。

还有大顺军对明朝官绅直至平民的枪劫奸淫,让民心尽失,他们都是第五纵队。

连孱弱的太监宫女都时常想着复仇。

北京城内原有十来万太监。李自成进宫后,只留下太监千名,其余全部赶走,且分文不给。这些太监根本无谋生手段,一个个哭声震天赖着不走。李自成叫来士兵,鞭抽脚踢。这些太监是赶走了,但留下的太监会安心么?

事实上,李自成也觉察到了来自太监的敌意。这些人曾是崇桢的家奴,又对皇宫环境非常熟悉,具有行动和组织能力。现在李自成兵败,太监的敌意只会加深。据记载,李自成睡觉时都带着一把鸟铳,以防太监刺杀。

除了太监还有宫女。你可能认为一个弱女子岂能翻天?事实上,宫女是被大顺军压迫最深的,不仅遭到大规模强Jian,不顺从的也杀死不少,自杀的更多。

明朝宫女剧照

话说九千宫女嫔妃依权势大小被李自成分配后,李自成相中了一个叫费珍娥的女子,这个17岁的女子天姿国色,又具才艺,李自成想封她为贵妃。但随着山海关战争在即,李自成为了鼓舞士气,把费珍娥又赐给了自己最能打的将军罗虎,并为他们修好府邸,以收买人心。

不成想这个费珍娥是个烈女,一心只想着为崇桢报仇,她竟然当晚就把罗虎杀了。费珍娥搭上了性命,临死时大骂不绝,这可把李自成吓的不轻。

实力不济,百姓、官绅、士兵,甚至太监宫女都可能瞬间成为敌人,这北京城岂敢久留?

于是4月29日,李自成在腐儒牛金星的安排下搞了个极其繁琐的登基仪式。第二天,李自成带领溃兵退出北京城,一路向西安老家奔去。

多尔衮进入北京城后,以为崇桢报仇收拢人心,厚待皇族。挟明满大军,一路追击。李自成屡战屡败,人也越打越少。年,李自成带少量亲随在湖北九宫山视察地形,被地方民团杀害。

结语

从年3月19日进入北京城,到同月30日逃出北京城,李自成仅过了42天皇帝瘾。当然他实际称帝时间应从西安时算起,但李自成不坐上北京金殿就不踏实。但坐上后更不踏实了。

李自成墓

李自成的失败就在于他的流寇特质。他靠灾年起事,原来只想做个山大王,历史却把他推到昙花一现的帝王宝座。他连一个大的县城都没好好治理过,命运却硬把一座国都塞给他。他从来就不是战略家,只不过随波逐流的主。历史这样厚待他,他岂能消化得了?

再者,他手下智库尽是一帮失意的腐儒或江湖术士,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地方。唯一有点能力的李岩反被他杀了。反观多尔衮和他的友军吴三桂、洪承畴,哪个不是叱咤风云?

李自成也无法找到一块稳定和相对富饶的根据地。瘟疫和干旱瓦解了这些地区的村庄和城市,使李自成不得不离开家乡向南部转移,到达那些陌生的地方。他还要和张献忠等人的地方武装竞争。

李自成的军队曾吃人、大肆抢劫和强暴,从他在北京城对官绅的态度来看,他并不能建立比前朝更先进的制度。他所谓的三年不纳粮也不切实际,不纳粮军队吃什么?只有抢啊。

所以,他山大王的历史定位到是切合实际的,北京城不可能有他位置。他和王小波、李顺、黄巢、宋江、方腊、洪秀全等等并无不同,周而复始的循环,并不能给华夏民族带来新的和有价值的东西。

参考资料:

《鼠疫流行与华北地区社会的变迁》,作者:曹树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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